刘力/文

今年高三,我们自然不会如其他年级的老师一般,能够过上一个长长的暑假。
于是乎,暑期复习补差工作自然是不能少的“加餐”。热浪滚滚之下,虽然教室和办公室都有凉爽的空调为伴,但来来回回依然充分让我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乏累。
早听说过几天会放假,颇有些喜出望外之感,不过又听说要给高一年级新生入学考试监考,无形之中,心中马上又多多少少感觉到不平起来。毕竟一连七八天的补差已经让人身心疲惫,再次投入枯燥的监考工作,吃不消是必然的。
因为这天满当当的课表安排,我还想着8月16日下午上完两节课,然后跟着学生一起放学,第二天一大早先犒劳自己一顿好吃的,然后七点半集中监考。
下午刚上完第一节课,班主任就已经跨进来,我还想着要上第二节课的,不成想他却说放假了,第二节课不用上了。
我似乎半天还没有反应过来,终于听懂了的时候,就赶忙拿着剩余的卷子走进另外一个班,让语文课代表赶快发了假期要完成的作业,然后才匆匆跨出门去。不久,年级群里终于有了比较正式的通知,因为疫情原因,所有学生必须立刻回家。
这天刚好是高一学生报到的日子,满校园的学生和家长脸上带着兴奋,哪怕是早上几十分钟的大雨仍然没能阻挡大家的热情。然而下午三点半左右,我已经明显感到形势危急,已经有老师告诉我一会儿学校要封校,我急忙赶往车棚取了小电动车,顺着甬道一路直行,就听见到处都在通知让高一学生立刻到教师开班会,估计是给高一新生交代放假的事情。
原来我还想着第二天生日真的需要“奉献”出来,现在却全然没有了可能。我能够安安稳稳在家里过一个生日了。
那个时候,其实我还没觉得太严重,因为我总觉得商州还没有确诊病例报告,丹凤应该不至于过于紧张,而连续三天核酸检测本来就是已经安排好的,零零散散的并没有太大事情,却不料到下午六点左右已经草木皆兵了。

因为家中已经快要弹尽粮绝,老婆让我赶紧去超市买菜。我骑车去超市,一路上车辆狼奔豕突,明显没有了往日的轻松自在,而超市里面卖菜的架子上好多已经空了,好不容易找了几样能买的,回头看见称菜队伍长蛇排开的模样,就再也没有了买菜的想法。
今天一大早,一家人做完了核酸检测,把糁子稀饭做好,就赶紧和老婆一块去超市买东西,两个孩子则直接丢放在家里。因为昨天下午全县城红灯已经全部亮起,而今天更是在各大路口加强了警力投放,于是我和老婆骑车过去也只能放在路口,然后一路走下去到超市。
本想着要提着东西走很长一段路,所以要买的东西不能太多。然而到了超市就似乎已经不由自主,老婆更是似乎卯足了劲想大显身手,于是一个多小时下来,最终我们两人手上已经提了满满两袋子的东西。几百元钱的各种东西放在一起,的确还是有些分量的。
我有些傻眼,直接对老婆开始怒怼。老婆自知理亏,只闷头和我一人提着一袋子东西朝前走。换手,手抬,互相换着提袋子,我们终于一路把菜从超市提到了电动车旁。路上自然免不了被人行注目礼,甚至还引来一个老人的嘲笑。
谁让今天是一个特殊的日子呢?我心里这样宽解着自己。
回家后,我们没有炒菜,就着超市买来的酱香饼吃了早饭,老婆已经喊着她需要休息,一会儿起来还要做饭。但儿子却似乎并不安分,已经开始了每天一贯的纠缠,最终老婆只能在房子里面才得以好好休息。
时间过得很快,两个孩子已经开始呼喊着自己肚子饿。于是老婆起身开始在厨房忙活开了。一个人做饭自然并不简单,老婆不时叫着我帮忙。虽然只是一顿家常饭,老婆却似乎已经是把家里所有能用的锅碗瓢盆都用上了。电饭锅里盛着米饭,压力锅里放着炖排骨,电磁炉上热着鱼,天然气灶头上炒着菜,似乎一个也不能少。
忙活得差不多时,老婆嘱咐我摆桌子,因为没有人来,只有我们一家四口,于是按照以往的排布,我们也只需要四张椅子,摆放好后,我开始端菜。同时老婆最后三道菜才刚刚开始。一是已经放好的鱼需要浇上汁子,二是糖醋里脊需要融汁再炒。

最为要紧的自然是蛋糕。昨天我还笑着跟两个孩子说:老爸没给你妈认识前,二十多年从来就没吃过蛋糕还不是过来了。孩子反唇说:爸爸生日只要吃一顿糁子面就行了。其实这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。但两个孩子其实心里还是希望有一个蛋糕衬托下气氛。儿子前几日才过完生日,他早早就拿了自己戴过的生日帽扣在我的头上,嘴里还直说着:祝老爸生日快乐。令人忍俊不禁。
我仍然记得自己过三十六岁生日那次,老婆很用心地做了一个蛋糕,可惜那天女儿却撞得头破血流,一个好端端的生日就此让人心中不免阴影。
早上我去超市,还特意朝做蛋糕的店铺望了望,却只能看到处处关门,于是只能任由老婆“折腾一番”了。做蛋糕对于老婆来说,其实并不是第一次。她一直希望能够做一个好吃的蛋糕,于是老早她就买了打蛋器,蛋白分离器,搅蛋器等工具,如同做面皮一般,从来一副干不成誓不罢休的模样。她搅好了浓汁,在电饭煲锅底刷上一层油,我把电饭煲插好电,然后把浓汁倒进去,按蛋糕键就等着蛋糕出锅了。
蛋糕终于好了,老婆小心翼翼地从电饭煲中取出,然后细心放上从超市买来的各种水果,提子,黄桃,火龙果,最后又用勺子从西瓜上舀了许多圆圆的造型放在蛋糕周围,红红的西瓜瓤配着各色水果加上蛋糕,让两个孩子先馋起来,女儿是来者不拒,儿子却只对里面的蛋糕感兴趣。大家吃得不亦乐乎。


总共四个人,我简单算了一下,这餐总共七个菜,加上蛋糕米饭,如果外出至少得用二百三。而现在因为疫情,我们一家四口在家中吃饭,恐怕下来用上不到一百元即可办到。这也算得上是一种小家的算计吧!
下午,我把自己在菜刚上桌时拍的两张照片发在朋友圈中,并配上文字:封控下的生日宴,感谢老婆付出,感谢一对儿女的祝福。瞬时之间,好多密友亲朋点赞并发来祝福,我顿时感觉网络时代能够分享自己幸福给朋友并得到祝福那种幸运,真的很不错。

这几日商洛疫情明显已经吃紧,下午出去倒垃圾的时候,我依然能够看见路口坚守执勤的民警。我就在想,平日里我们一日三餐的普通,其实更多时候,在有些地方其实可能也会成为一种奢望。
我为自己还能拥有这种封存中的小确幸感到万分幸运,更希望每一个处身疫情之下的人们都能够平安幸福。那些坚守岗位,日夜守护平安的人们,他们此刻在每一个人的心中都变得无比高大。
终于,我还是想起了自己已然故去的父母,他们从来没有过蛋糕的洗礼,他们的生日根本上就是一两次我和弟弟的惦念,甚或就是我轻描淡写的几句祝福几张钞票,很多时候,我却几乎很少能够陪同他们吃一顿难得的餐饭。今天,当我也身为人夫人父,我更能够体会到这其中的意味。因为,每次当孩子们生日来临的时候,我们从来不吝啬自己的关爱,对他们的付出哪怕再多,我们也是幸福的。而对于自己,我从来不在乎那种没有多大价值的生日,毕竟每一个生日过去,就意味着自己又老了一岁,岁岁年年,碎碎念念,催促着我们变老。
一双儿女对此是无感的,他们只想着每过一个生日,他们就能多吃一次宴席,就能多品尝一次蛋糕,他们的幸福从来都是最单纯最简单的。而我们自然更多时候,也完全不必自寻烦恼,因为了自己的悲慨而丢失了应惦念的幸福。
亲爱的朋友们,你们说是吗?
——2022.8.17(农历7月20日)随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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